5.11.2017

2017.05.08









1.
失去父親之後,我喪失了真正沈浸在快樂中的能力。並非無法快樂,而是總在最快樂時,同時感到非常感傷,一種極致的矛盾。上班開店,我會補足全部的情緒去感受各種事,盡情地快樂,偶爾還會憤怒。下了班(在這裡的定義或許是獨處)我便沒有任何情緒,這樣的疏離成為某種休息的方式。我相信每個生活在城市裡的人,也許都是一樣的。我們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成為身份,總要找些地方,可能是誰的面容,某個空間,可以休息。




2.
運動完回家時,偶爾會看到媽媽獨自坐在車上滑著手機,我從來沒有去打擾她(其實也不想)媽媽上班時是主管,下了班是母親,還得應付我們這對個性古怪的兄弟,只有獨自在車上的片刻,她不用承擔任何身份。




3.
少謙終於來店裡找我了,上次見面已經是快四年前,這段時間我開了店,他則在台南讀研究所,輾轉在幾份工作,是不算太順利的那種際遇。簡短更新了近況,我笑著說他沒有在剛開幕時來也好,省得遇到一些因過往有所交集,但明明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生活,卻還是要湊一下熱鬧的舊識。

『喂,不知不覺,我們竟然都三十了。』我說。
「幹⋯對啊,哎。」

臨走前,少謙送了我一件他設計的Tee,說是他三十歲的紀念。真的只有這麼浮誇的人才會為自己做這種事了,但我挺喜歡的。

『不要後悔啦。』我對他說,也對自己說。





4.
德國阿伯經過我店門口,遇見在抽菸的我,他點頭微笑說嗨,飛快的腳步沒有停下。
那瞬間我知道他和我一定是同類,我甚至覺得,除了不熟之外,他是體貼獨自坐在外面抽菸的我正在休息,不需要說話,不需要社交。而我對這樣的錯身,充滿感激,





5.
最痛苦的時候通常是天剛亮時,似醒非醒的片刻。我會想起很多很多失去的事。
只能逼自己凝視那深淵,再等一些時間,就可以上班了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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